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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足迹

2010-09-03

我眼中的邹自明老师

首先,我觉得很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的导师邹自明老师。那么就先让我们开始从一个很官方的简历开始把。


邹自明,男,1971年生,正研究员。主要从事空间科学数据信息系统研究,重点是空间科学数据自动收集、处理、数据建库、共享服务和可视化等技术研究。作为项目负责人先后承担了“十五”863重点项目“空间环境数据信息系统”、国家科技部科学数据共享工程项目“WDC-D中国空间科学学科中心完善与服务” 和“中科院知识创新工程信息化建设专项科学数据库空间环境专业数据库”等项目。先后主持完成了载人航天工程空间环境预报库系统、863空间环境数据信息系统、中科院科学数据库空间环境专业数据库等系统的设计研制。目前承担包括国家重大航天工程、卫星空间环境数据平台和国家大科学工程“子午工程”数据与通信系统项目在内的多个课题任务。


1,命运让我和老板相遇


我认识邹自明老师,其实是一种偶然。那个时候刚好是我大三快结束的时候,按照中国科大的惯例,通常希望参与保送的学生会被安排到不同的研究所参观和实习。主要是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了解那个研究所的研究内容和氛围。确切的说,我是先认识了“中国科学院空间科学与应用研究中心”。因为那个时候,正是神舟一神舟二号成功发射的时候,杨利伟将军正在全国进行演讲,当然我们学校也不落单。是的,“科技报国五十年”。中国科大创建了五十年,为国家输送的更多是科技界的人才。有激情有梦想的青年总是爱国的。


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我听完报告,走出会场的时候,是那样的激动。如果人生能够走进我们祖国的空间科学伟业,那将会我人生的荣耀。这种情绪,一直萦绕着我的心里,知道现在。所以,当我听到我们研究所的名字的时候,我潜意识的感到,这正是我所希望看的。然而事实上,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它是那样的神秘,神秘到我晚上总在做出不同的幻想。比如,这是一个座落在发射场附近的研究所,里边全是穿着白色或者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带着医生一样的帽子。背后印着:中国航空。他们都在一个一个的做着检测。


后来,我获得了去空间中心实习的机会。我就在思索,作为计算机科学的我应该选择去了解哪个工作领域更好。反复查看了单位的网页后,我认为数据处理和分析正是我适合的。而这正是,我现在的老板的工作中心。所以,我小心翼翼的给他写了一封信,信里毕恭毕敬的喊:“邹主任,您好”,然后先把他恭维了一番(我至今都不知道当时我老板看了是否会暗爽),然后再说我希望去到他那里了解了解空间中心的研究工作。


然而,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也是中科大的,甚至到了后来反复来回了好几封信,他依然都一直不吭声。当时,我只觉得老板很严厉,因为他回信从来都是几个字。“好,可以,欢迎”再加上一些常用词语拼凑就终结了一封邮件。这样的email让我心里忐忑不安。当时,很担心会不会连让我去实习学习的机会都不给。因为,在信里,我没有看到更多的热情。而事实上,我后来才发现,原来我老板是一直用一个手戳键盘的,很不喜欢在信件里来来回回磨磨唧唧,因为虽然我不痛苦,他很痛苦咧。(当然,这是后话,这可是我唯一比我老板牛的地方哦。)(*^__^*) 嘻嘻


2,“一个模子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我老板,时候已经是7月末。那个时候,正是北京最最最最酷热的时候。当时,九章大夏还在建造中,进入空间中心听到的是反反复复的机器轰鸣声。而我们实验室还在老北楼的一楼的最最最猥琐的一个角落。


我看到老板的时候,他正在干活。当他发现我进来后,就很淡定的和我打了一个招呼说:“坐下来谈吧”。我细细的大量着这个实验室主任。胖胖的,个头不高,和我一样高。 哈哈。然后脸蛋也是方方正正圆圆的,肉蓉蓉的感觉。很可惜,我老板是年入中年才这样,而我才青年就已经是胖胖的,方方正正的一大块了。郁闷。现在想来,老板年轻的时候,相必很瘦。可能有点质朴的感觉。但是,老板说话总是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这种干练是难以形容的,它只是一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是那样的难得,难得到当你碰到这种感觉的时候,你就可以很肯定的给这个人做判断。其实那天他并没有和我谈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在他的身边,全是“剑气”。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却没有老板的干练,甚至到现在还是远远落后于他。


但是,对于我这个个头不高的人来说,我总算找到一个榜样,这个榜样竟然没有给我任何身高的压力。而且,因为我自己也是方方正正一大块的人,所以,我总觉得他和我特像。虽然后来,一次开会,我对佟老师说:“你看,老板是帅哥吧。那我也是帅哥咯。“佟老师却说:”NO。NO。你老板是帅哥。但是,你哪里是帅哥啊。“我听了这个话,听失落。当然不是我自己谋求一个帅哥的称呼,自己对容貌极其care。而是,我心中很明白为啥老板在别人眼里(包括佟老师,师母等女孩)是”帅哥“,因为他strong,因为他powerful,因为他有决断力,因为他思维敏捷。。。。


我后来明白了,相对一个女人的感觉而言,一个男人如果在物理上不帅,其实是可以在性格和精神上弥补的。这让我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3,“这不是科大,请不要穿短裤+拖鞋”


然而,我和老板第一次的见面,却是非常的embarrassing的。


大家都知道,北京的夏天的炎热一点都不亚于广州,不亚于印度。而且,北京是赤裸裸的干热。什么叫做赤裸裸呢?就是说,北京的热是不遮遮掩掩的,老天爷从来不搞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出来就狂吐火。这总让我把老天爷和街边卖艺的吹火的武夫联系起来。(*^__^*) 嘻嘻。北京的热,就好像老天爷用鲁提辖式的嗓子喊:“他奶奶的,老子要吹火了!全都给我闪开。”那么,什么叫做干热呢?干就是说北京的夏天从来不下雨,广州的夏天固然黏黏的,但是好歹也偶尔下一场大雨,让人突然爱上在雨中狂奔。在北京,夏天也想狂奔,不过是躲避酷热。


所以,去见老板的时候,我穿着一条短裤和一对烂拖鞋。那对烂拖鞋是在科大西校区绿光超市买的,黄色,二十多。其实一点不烂,就是灰尘太多了。短裤是一条沙滩裤。但是我个头不高,肉都挤兑到大腿和小腿肌肉那去了。如果从外往内对我的腿进行化学分析的话,应该是:肥肉-肌肉-骨头。所以,一条沙滩裤+一堆满是尘土的拖鞋使我这个优秀的学生极其有社会小青年拿吊儿郎当的范。


老板见到我的时候,眼里仿佛闪过一道光芒,然后劈头就说:“这不是科大,请不要穿短裤+拖鞋。”这是我和老板这辈子的第一条对白。其实,我是一个有逻辑和推理能力的人,听到这样的批判。我首先涌上心头的不是被老板批评的郁闷和低落,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惊喜。我和老板这一辈子的第二条对白是:“邹主任,您也是科大的么?”虽然,我用着困惑的语气去问老板。但是,我心里知道,没错,他就是中科大的。


“是啊。我也是科大的。”他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在email里说啊。弄得我好紧张。”我责怪老板。


老板没有啃声,然后挺直接的说:“是不是科大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科大,以后别把科大的那些不良作风带来这里。”我后来回想老板眼里闪过的光芒。我觉得他带着两种含义。1,是对我的成熟略带着不满意。毕竟,一个人的穿着和打扮反映着他对这个事情这个人的重视程度。西装革履固然让人觉得太正经或者没必要,但是,西装革履的人总是告诉对方,我很重视你很尊重你。这就是它的好处;2,他在我身上看到了找回了科大的感觉,或者唤起了他心中已经成为历史的多年的回忆。但是,正是这道闪光,让我不再在老板面前战战兢兢,畏畏缩缩。


4,“到我值班安排的招待所房间一起看开幕式吧”


看了很多bbs,看了很多新闻,大家都说,老板老板,就是专门压榨学生做劳动力的,没有人性,教授就是叫兽。但是,我觉得我老板是有人性的,而且很有人性。嘿嘿。


记得大四提前来研究所干活的时候,正是北京奥运会举办的时候。开幕式那天,刚好是研究所的高温假。老板被安排去值班,盯着研究所里里的网络设备的运转。那天,实验室里,只有我和老板。当到了晚上的时候,老板突然的对我说:“今晚我值班,在招待所那边有房间。你在实验室看开幕式要是不流畅就过去和我一起看吧。”我当时很惊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我感到非常非常开心,以为我觉得老板当我是自己人。于是,我赶紧回答:是啊。很多人都链接到cctv,太不流畅了。


于是,我就跟着老板,一直到了空间中心会议中心的二楼招待所。老板去要钥匙的时候,我相信服务员一定很惊讶,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伙子去一间房间了。哈哈。等我们进了房间的时候,刚好是奥运会开幕式快要开始了。但是,我很奇怪的看到,老板进了房间就是开电脑,然后脱衣服,然后去洗澡。我感到很尴尬,毕竟是自己的导师和长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跑去洗澡的。然而,我假装若无其事。一直在看cctv1,等待着奥运会开幕式的到来。电视机传来的是,几个主持人在没有开幕前,一顿瞎讲的奥运相关话题。


当老板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是赤裸上身,有点笑壮,还有点啤酒肚,胖乎乎的,用一条大毛巾围着就在我面前呼啦啦呼啦啦的晃悠。我当时,都不大敢看他。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视,只知道我的面前是一条必须尊敬的赤膊的影子。其他什么都没看到。哈哈。。。


老板不知道是不是经历多了,对奥运会开幕式好像并不是特别“感冒”。等他弄好了,才下意识的问问我说:“开始了?”我点了点头:“恩。”他才躺下来,拿着一个枕头靠着,然后看了起来。老谋子在开头部分是绝对精彩的,我边看边感叹老谋子的厉害,常常是不是的发出感叹和评价,然后回头看看我老板。老板却显得尤其的淡定,没有激动,没有反应。我又是一阵的embarrassing。郁闷。


等文艺表演结束后,后来,就是常规的运动员进场。主持人一个一个的介绍方阵,好无聊啊。然后,我回头看看老板,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再过了一会,就听到一个二人标准间里萦绕着呼噜呼噜的声音。哈哈。。但是,老板似乎在梦中还有惦记着奥运会,常常突然的醒过来,几分钟,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电视里的开幕式,又继续沉睡下去。接着又是一阵呼噜呼噜声。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老板。从body到洗澡到打呼噜。恩。


5,“知遇之恩”VS“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老板对我是有知遇之恩的。


首先,我自己是坚信我自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但是,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一个有能力就能活的出彩的世界。佟老师说的对,有人用到你,那你就是香饽饽;否则就是ONLY shit。那个时候,正是我大三结束,即将决定我自己走向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考完了GRE和TOFEL。因而,对于一个科大的学生而言,至少可以有三条道路可选:出国、保送和工作。我首先排除了考研,因为经历了将近4年的生活,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充满着兴奋的考试机器,而是一个重视逻辑分析和实践能力的年轻人。对于工作,在科大那其实是很受人bs的。很多人都认为工作的人都是level比较低的人。而事实上,当我到了北京后,我发现很多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科大那很多人很失于偏颇。当然,是人生观问题。可是,那个时候的我的确希望能够走科研的道路。希望自己能够好像传统的科大人,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走下去,从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研究员。由此可见,我内心真正希望的是出国或者保送。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而且往往是富于感情的。当一个人面临抉择的时候,总会自然的涌起一种不安全感。因为,我的一些同学都已经陆陆续续的email联系了别的老师。有的是计算所,有的是微电子所,有的是上海技术物理所,还有声学所,等等。而,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有时候,觉得联系和陶瓷就好像追求女人,这个世界总是需要暧昧的。我们总是很痛恨暧昧,但是,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我们不得不暧昧。这种情况让我天天都充满着不安全感,就好像一个极其丑陋的剩女,总会突然的觉得,如果哪天有一个男生跑过来,大声的对世界说:“我爱你”。那那个剩女愿意就立刻嫁给他了。所以,我也想,如果哪天有一个导师告诉我,我愿意招你。那么,我就立刻把自己卖给他。


但是,我成为老板的学生,一切都是巧合。认识他是巧合。而后来,当我完成实习回到科大后,他告诉我,他决定开始招学生。老板是从来不招学生的。但是,我很惊讶,我认识他的那年,他突然的开始招学生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希望桃李满天下的愿望。所以,当他告诉我,他开始招学生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的向他表达了我的意愿。我知道,我和老板的暧昧开始了。但是,很令我惊讶,我老板却是一个不会暧昧的人。他直接给了我肯定的回复。


所以,到了后来,当科大开始保研工作的时候,我发现无数的同学都在保送校内还是校外,保送A老师还是B老师还是C老师之间摇摆的时候,我却胜似闲庭信步。我悠闲的原因有2个。第一,我固然不知道或者不了解我老板的工作是否高深,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忠于我的老板 ,我应该衷心热爱自己的老板,忠于自己的承诺。我相信,一个忠于自己承诺的人,必将会有所成。第二,我深深的感到,能够成为科大校友的学生,也是自己人生最最高贵的财富。科大这两个字让我在老板面前永远不再生涩。我一直期望发展一种新的导师和学生的关系:我的老板应该是我的大朋友,大师兄,同时也是自己严格的老师。


虽然有老板在支持我。我的保送过程其实是充满着风波。当时,我在校外保送中排名第10,而我们系主任限定只能够10个人保送到校外去。但是这10个名额分配给那些所呢?这却是没有确定的。如果,这10个名额中,没有一个名额是分配给空间中心。那么很可能,即使我第10名,都可能被排在我后面的同学取代。所以,我把这个情况如实的告诉给老板。老板很快的找到我们所研招办的老板,请他们帮忙传真一个专门针对我的邀请函到我们系的主人办公室。这使得这个事情最终尘埃落定。


我感激我的导师邹自明,我感激我的老板邹自明,我感激我的老大邹自明,我感激我的师兄邹自明。为什么?因为,当别人(当然特指保送的同学)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手中的邀请函的时候,我明白,我得感谢我的老板,是老板成就了我。我还很努力的告诉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也导致了我后来到了空间中心后,一个学生所做的事情,却丝毫不亚于单位的职工。


6,“选卫星轨道力学试试吧,科大的学生应该不怕这个吧”


从科大到中科院,从北京到合肥,生活环境骤然的改变了。到了北京的第一周,我就去找老板问选课的事情。老板翻了翻,看了看,说《空间科学导论》和《卫星轨道理学》的两个老师课都讲得不错,可以去听听。我一听,立刻就皱起了眉头。虽然,我和别的学校的计算机系不同。学了两年物理,做了两年实验,但是心里还是害怕。我还很讨好的恳求老板说:“能不能不上啊?”。(*^__^*) 嘻嘻……


可是,老板的一句话——“科大的学生难道还怕这个么?”——让我自己老老实实的去学好这些基础知识。老板巧妙的一个激将法,使得我呼啦啦的选了这门艰难的课程。于是,我开始了每天早上六点五十起床,跑到红楼那发育所附近的大门候车的日子。说老实话,我现在想想,可想把老板扁一顿呢。什么时候也让老板早上六点多起床赶着去上课,哼哼,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7,研究生院老师的“传道”VS老板的“授业解惑”


科学院这的第一年,说白了就是去上上课。有人说,上课不能学到东西。这个我基本认同。因为,研究生院这很多老师太不认真的,每次讲课就是翻翻ppt,照着上面的内容照本宣科的念。我听说,有人会因为情伤而对爱情麻木;却没有知道,是否教书也会让人有“教伤”,从而对讲课彻底麻木麻痹,成为行尸走肉。但是,我的确看到了一具具行尸走肉在那个破讲台上。然而,偶尔也会见到一些激情澎湃用心备课讲课的老师,比如研究生院中讲解数据挖掘的刘莹老师就是其中一个。老板对我却完全不同,他不在研究生院授课,所以,对我的教育仅仅局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不是计算机系的,所以他不传道;但是会部分的授业,授业主要就是指如何在研究所中完成项目,不过主要是在逻辑上分析问题;他对我所做的,最主要是解惑。
一个人进入北京这个花花世界,免不了有许多困惑,比如,念了这么多年书,连房子都买不起?;现在在研究所没有编制了,不分房子了?;在与人打交道的时候,遇到一些推脱责任的人怎么办,是该表示出愤慨不干还是继续恭维谋求合作?事实上,慢慢的我后来发现一个人成功与否,不仅与他/她的学术能力有关,更重要的是与他的社交能力有关。简而言之,如何做人,如何和别人打交道。



(未完待续)